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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H - Musicians Hotline
RS - Randall Smith
MH : Randall 請您跟我們分享你最早所受到音樂薰陶的經驗。
RS : 一些我最早的回憶都是與音樂相關。我還記得我小時候躺在嬰兒床上，聽著我父親演奏
薩克斯風。在第二次世界大戰結束後，他有一個在旅館表演的舞蹈團和一個電台節目長達多年之久。
此外他也是奧克蘭(Oakland)交響樂團的首席單簧管樂手，所以在我家常能聽到現場
演奏，我家充滿了音樂。我姊姊比我大五歲，她鋼琴學得非常好。我還記得我常聆聽
她練習貝多芬，莫札特和蕭邦的鋼琴奏鳴曲。這些旋律和和諧的回憶片段都是很棒的。
我的性情被音樂深深的影響，這些腦海中的回憶片段都是難以忘懷和快樂的。
我認為在我腦中所產生的音樂旋律快過於言詞，這讓我對音樂有了敏銳的意識。也
還記得當我爸打開薩克斯風盒時所飄出來的怪味道, 還有一些當他演奏時所發生的神奇事情。
我母親還說過 : "你父親就是用他彈奏樂器的音色來追求我的"。這就是他們倆如何認識和
墬入愛河的深刻印象。我父親堅持先教我吹單簧管，之後才讓教我演奏薩克斯風。他
讓我學習演奏一個音符長達兩個星期之久，直到我能夠很好的掌握它後才繼續下個
音符。他常教我如何產生好的音色, 並且如何聆聽它們和聆聽每個音色的組成元素。
當然，這是如何讓一個音箱發出好聲音最重要的事情。
MH : 是什麼事情讓你開始改裝和製作音箱 ?
RS : 有一位幫我父親工作的人叫做 Hamm，他是其中一位早期音響的先鋒。因為在那個
年代，音響是要自己製作的。他有一個很棒的錄音室黑膠唱盤(studio turntable)，
當時那個唱盤看起來非常高科技。它還有個很新潮的唱盤針(tone arm)，這些都被
裝在一塊木頭上，然後用四個啤酒罐支撐著。這個唱盤還接著一顆自製的真空管
擴大機，這些東西弄在一起，看起來非常的酷而且音質也很好。這些東西直到我
11 歲左右就被他當成垃圾，讓我接收了。之後，我認識了一個人，他的職業是在
他的汽車修理廠裡製作一些工業需要的控制系統裝置。他的兒子比我的年紀大些，
這個小孩的興趣也是製作音響和無線電裝置。
我原本是幫他的父親做些童子軍勳章，我認為那是一件很輕鬆的事情。但是告訴你，
我錯了。製作那個勳章看起來很簡單，因為只需要雕刻三樣東西。
當我雕刻完那些東西時候，我開始擔心了。過不久他父親開了門進來，他是一位前
海軍軍人，我交給他我所雕刻完的東西，他看了看後不高興的說道:"跟我來!"
我們走到了他店裡的一個地方，然後他說 : "這個是帶鋸機。" 他把機器打開後，
將我那三個雕刻好的東西疊在一起切了幾刀。之後他當著我的面前將那些碎塊丟入
垃圾桶裡，對我說道:"這就是我對你所做的東西和你這個人的想法。"
你看~ 這就是他的原則，他認為當一個人做一件事情的時候，應該要常具備
工藝價值觀。他知道我沒有放太多心思和努力在我所要雕刻的東西上。所以他不在乎
我受到責備，從而讓我自己建立起自我意識。在我嚐試到嚴重的挫折後，我開始努力
向上了。我好像在他的店裡待上了三個星期左右，製作了一堆的東西後，開始學習
能夠如何掌控好他店裡的工具和當一個工匠。當時他就在他的店裡為 "鸚鵡螺號"
(Nautilus，第一個核子潛水艇)製作一個控制台，可見他是多麼重要的人物。
他所製作的東西都讓我感到驚訝，那些東西都讓人感覺到工藝技術的精粹，而且遠超
過它們原本的功能價值。他的兒子和我成為很要好的朋友，而且我們常在他父親的
店裡製作擴大機，訊號發射器和模擬器。我們所做的東西都是用真空管的線路因為
當時電晶體還沒被廣泛運用。真空管技術在當時算是藝術的境界而目前在音響世界也是一樣。
MH : 你最早和吉他音箱有怎麼樣的經驗呢 ?
RS : 很多年後，我開始在搖滾樂團裡當鼓手。那時候我正在唸伯克利市(Berkeley)的
大學求學。有一次我們樂團鍵盤手的 Sunn 200 音箱在表演的時候冒出了濃煙。
因當時我們沒有錢，所以隔天我就幫忙他修理音箱。但他非常擔心他的音箱，所以我告訴
他我絕對不會把他的音箱弄壞。其實這個音箱很容易維修，之後他就提議我們開間
樂器行。我就問他說 : "我們要如何經營一家樂器行 ?" 他回答說他在店前賣些東西
，然後我負責在店後維修。剛好他的提議正符合當時所需，因為自 1967 年起，幾乎
每個在舊金山灣區(SF Bay Area)的人都有在玩樂團。我當時感到有非常大的責任去
把這件事情做好, 因為當時我們的顧客就包括了 Big Brother, the Grateful Dead,
Jefferson Airplane, Quicksilver, Santana 和 Steve Mille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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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H : 那你什麼時候開始從維修轉向改裝音箱的工作 ?
RS : 大概是在 1969 和 1970 年，當我們想要惡作劇 Barry Melton (Country Joe 和
the Fish 的吉他手)。 所以我將他的 Fender Princeton 小音箱(原本 12 瓦輸出
和 10 吋喇叭)完全改裝。我將音箱的機殼做整理後，換裝了幾顆大的變壓器
(transformer)和用了著名的 4x10" Tweed Fender Bassman 線路。之後再將原本
音箱改裝成可以容納 12 吋 JBL D-120 喇叭的箱體。當我完成這些改裝的時候，
我拿到店外頭想要求別人幫我做測試，結果你猜猜那是誰 ?
那就是 Carlos Santana。他讓這個改裝的音箱發出直到讓人們圍觀的聲音後，
就停止彈奏說道 : "天啊 ! 那個小東西真的很狂野不羈 !
("Shit man. That little thing really Boogies!")
這些改裝過的 Fender Princeton 音箱，在當時成為了很多著名樂手訂購的音箱。
我剛開始都保留這個改裝音箱原本的面貌，直到聽到一些年輕人說他們實在想不通
Santana 怎麼樣用 Fender Princeton 來彈奏音樂。因為這些 Fender Princeton
看起來就像小的練習音箱。所以從此我就印製了一些有 "Boogie" 字樣的名牌放在
這些改裝過的 Fender Princeton 音箱上然後推廣到全世界。
MH : 請問你什麼時候開始製作 Boogie 音箱的 ?
RS : 在 1970 年之後的幾年內，雖然第一顆 MESA 音箱是貝斯用的音箱。
MH : 什麼是 "MESA" ?
RS : 我需要填補開樂器行所提供的不足收入，所以我接了一些工作當作是副業。
其中一個就是整修幾間鄉村老房子，將地基重新整理並灌入混凝土，就從我自己
住的房子開始。我的房子快接近於倒塌的情況，其中一邊比另外一邊幾乎矮了18吋。
自從整修了幾間老房子後，我的朋友給我取了一個暱稱 "The Mole(鼴鼠)"。
另外一個工作就是重新翻新老舊的"賓士"(Mercedes Benz)引擎。Austin-Healey
Sprite 伴隨著我的成長，Austin 這種車的製造過程非常具有特色，也就是非常精巧。所
以維修 Austin 汽車的引擎需要比較長的時間, 而且它每一，兩年都需要做引擎的整修。
每當我拿到一台老舊的賓士引擎時，我不用太擔心，因為賓士的引擎做得非常神奇，
不會太難整修而且我知道它在整修後還能再跑個 100,000 哩路程。它們和當時的
英國汽車引擎不同點就是在震動。
所以無論如何，我需要以一個正式的公司名份去向賓士汽車公司訂購新的引擎活塞和
老房子地基的整修所需要到的混凝土。因此就取了 MESA Engineering 的名字。
這個名字比較常見和聽起來專業些，總好過叫自己做 Boogie Engineering。
我第一個製作的音箱是仿蛇皮製外皮的貝斯(bass)音箱，那顆音箱是做給 Patrick
Burke 的，叫做 MESA 450。它結合 Fender 的 Twin 和 Dual Showman 音箱線路。
這些改裝 Fender 音箱的舉動，讓我必須去自行進行變壓器的生產。那是非常嚴苛
的事情，因為 Fender 當時中斷我龐大的訂購數量。整個灣區用來作改裝的二手
Fender Princeton 音箱都沒有了，如果買全新的音箱拿來只取用內部零件，又覺得太奇怪。
我在山上建造了一間兩層樓的廠房，就在我家隔壁而已。我和我的朋友從北加州運載
木材來搭建這間屋子。因為貨車超重了，所以我們偷偷繞道到 Pear Orchard 這個
地方以躲避公路巡邏隊的稱重站。沒想到貨車陷在半路上，就離目的地30尺的路程。
所以我們被逼要在半夜徒手將木材從貨車卸下，拋下了貨車，一路將一件件木材扛上
山，直到隔天才將木材送到目的地。大概在清晨兩點的時候，警探總於來了，
他威脅說要扣押貨車。我和我朋友就告訴他沒關係，就扣押吧。因為沒有一輛大拖車
能夠將那輛陷在半路的貨車拖出來，而且他應該知道的。哇 ! 我很高興我做過這些
事情，但也很慶幸我不用再那樣做了。現在回想起那件事情，覺得真的滿可怕的。
不過當時我還年輕，所以才會有衝勁去做。
MH : 請問當初有多少人參與製作 Boogie 音箱的工作 ?
RS : 大概在 1973 年的時候，我總於專心於製作 Boogie 音箱的製作，並且把其他事情都
拋在一邊。當開始只有我一個人在工作，後來我的妻子開始幫我，之後是幾位鄰居。
如我的鄰居 Mike Bendinelli 正在粉刷浴室天花板的時候，我就把他拉進工作室內教他
如何把我所發現有缺陷的電容移除。之後，他就一直幫我工作達 25 年之久。
當初只有幾個人在一間小屋子裡進行部分零件組裝，像是切換踏板或是處理線材等，
然後再交給我製作完整的音箱。有天我從屋後的山上散步回來，經過紅杉林的時候，
看到那些幫我製作音箱的女孩坐在地板上，在太陽底下把電路板裝入機殼內。我站在
那裡看了一回兒，發現我自己實現了一個美好的願景(至少對於我自己來說，是這樣)
並且告訴自己以後在工作的時候不要忘了快樂，滿足，生產力和創造力。
在我們將 MESA 遷廠的時候，在山上的那間工作室已經發展成 4000 平方尺的小型
工業化區。我們有一間木工紡，電子工作紡，出貨平台和兩間辦公室和幾位全職員工
，而且我們還將產品運送到其他 37 個國家，我們在這間廠房製作了 3000 顆 Boogie
Mark-I 音箱。我要在這裡感謝每位參與 MESA 工作的人，當然還包括用金錢和音樂
來信任並支持 MESA 的樂手們。
MH : 就是在山上那間簡陋的廠房製作整個音箱嗎 ?
RS : 是的。的確是有點瘋狂，我在那間廠房完成了全部製作過程。現在回想起真的覺得
滿驚訝的，因為我當時自己親手製作印製電路板 (Printed Circuit Board)。雖然
不是很長的一段時間，但也有剛開始的好幾年。我從材料行買了一大片 copper clad
epoxy，然後用切割機做裁剪成適當面積後，做絲網印刷(silk-screen)，然後架設起
熱酸蝕刻裝置。當時那些電路板看起來比現在 MESA 所使用的還來得粗糙。
我曾經吃飯到一半，跑下樓去到工作室將電路板從熱酸拿起以免讓它過度被蝕刻。
我的家具和牆上都有被腐蝕的一些痕跡，所以看起來真是一團糟。有次我妻子的眼睛
被化學酸劑潑到了，我把她拉到屋外，然後用水管把水朝她噴去。幸好她沒事了，
所以直到這件事情發生後，我們就將電路板交給其他人製作。
你可以看到早期 MESA 做的音箱，前面板(front-panel)是用了黑色壓克力材料，
上面是我用絲網印刷所印的控制標示和噴上無光粗糙的定色料。從這裡就可以知道我
能製作出相當專業的外觀工作。這些當然對於一家有名字的公司是不夠的，我還在
金屬機殼(chassis)做了多次的改良。我需要親自將這些機殼做切割，整理和鑽孔。
這些工作都是我之前在那位前海軍的店裡所學習到的技巧。
MH : 早期的 Boogie 音箱可不可以被形容成 Fender 真空管音箱的改裝加強版 ?
RS : 當然可以。我很喜歡 Fender 音箱，它們是很好的模範。它們的音色控制至今還沒
被超越，幾乎每個音箱也包括吉他都要向 Fender 致敬。一部分的原因是因 Fender
定義了經典音色，而且被傳承得非常好。要記得，4x10" 的 Fender Tweed Bassman
線路仍然被保留及運用到 Marshall 評價很好的老音箱上。Marshall 將 EL34 管子
取代了 6L6 真空管線路，因而造成了音色極大的變化，另外 Marshall 也改用
4x12" 的箱體(cabinet)。
MH : 你當初是不是想要在市場上製造出一種獨特的音色 ?
RS : 是想要製造出一種音色，但不是想先在市場上銷售，那時候還沒有想到那點。當時我有很多維修
上的顧客向我抱怨關於他們自己音箱上的缺陷，最主要就是音量和失真特性。
那時候真空管音箱上只有一個音量控制鈕，所以不能有效得限制音量，從而將音箱
的音量轉大來獲得真空管的失真。雖然有一些維修技師把音箱加裝了一個主控制音量
(master volume)線路，但我反而不提供這樣的改裝，因為我覺得這樣沒有太大的
作用。一個標準的 Fender 音箱線路，其實是不能產生出足夠的增益(gain)。
每個人都有這樣的抱怨，包括了 Carlos Santana。雖然他有了我幫他改裝的 Fender
Princeton 音箱，但是他覺得還是沒辦法得到足夠的延音(sustain)，所以他常期望
能有更多令他滿意的延音。
其實加強音箱的增益(gain)，也就是遞增增加擴大機反覆放大吉他微弱訊號的次數，
這樣就能解決他的問題，但這樣的做法不能讓很飽滿的音色隨著延音一起產生出來。
有一次，Lee Micheals 要求我幫他製作一個前級(preamp)用來驅動當時新的
Crown DC-300 大型後級擴大機。我那時候遇到了瓶頸，因為我完全不知道 Crown
擴大機所需要那種的前級訊號。我也知道其他相關的公司和技師都沒辦法解決 Lee
Michaels 的要求。之後，我就嘗試在原本的擴大機架線路構中加裝一個完全額外的
真空管增益線路，然後在線路中三個不同的地方，各加裝了一個音量控制
(其實是增益控制)，再利用這幾個音量控制來取得適當的平衡。
當我們在 Lee 的錄音室進行測試的時候，開始時這個前級線路沒辦法工作，因為
我們不小心將喇叭直接接上前級的輸出孔。在糾正這個錯誤和多番嘗試後，總於
弄好了。結果當 Lee 用力彈奏一個封閉和絃(power chord)的時候，我們兩個都被
擴大機的音量嚇壞了。我們互看對方笑了笑後，嘗試調整每個音量(增益)控制。
它真的太可怕了，你可以將音量開得很大，但是卻很乾淨，比任何一個 Fender 的
音箱都來的大聲。但主重要的就是可以混合每個音量控制，來產生從來沒有聽過的
大量增益(gain)而且能夠各別控制輸出音量的大小。這真的是非常"大"的聲音，延音
可以一直存在。這就是"串聯高增益"(cascading high-gain)前級線路的初始結構。
我們已經沒有再將一個"正常"音箱的增益(gain)用"遞增增加"的方式加強到 20 %
甚至 100 % 而是將傳統的增益增加 50 到 80 倍，並將音箱的表現提昇到另外一個
境界。我要在這裡解釋增益(gain)如何產生延音(sustain)。想像你的弦隨著普通的
音箱放大音量而擺動，彈一個音然後去仔細聆聽弦擺動衰退和音箱音量減少的點。
剛說到增加 50 倍的增益就是可以讓弦持續擺動到衰退，直到剛好達到最早衰退階段
的 2 %，還能繼續完全驅動音箱。延音就是來自這裡。另外一個額外的感受就是，
一個音符在空氣中的擺動 - 實際的空氣壓力足夠讓弦持續擺動。
我知道增加音箱的增益在當時算是一個突破，所以我迫不及待幫 Santana 製作一顆
用四根 6L6 後級管線路的 100 瓦小音箱。我知道這個能夠解決他的辦法是可行的，
而且剛好遇到 Santana 發行他最棒的專輯 - Abraxis。這張專輯讓 hi-gain 音色能
推廣到全世界，而且開始讓我那間在山上的簡陋廠房所自製的音色，為世人所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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